佛藏 - 第16
僧伽教育的檢討--福嚴佛學院座談會 申論--關於佛教教育的反省



【僧伽交流座談會】
佛學院僧教育之反省--青龍寺座談會
※ 作者: 諸位法師、學者 - 

 

主席法藏法師致詞:

  學人非常歡迎大陸各位法師、學者遠道而來,也感謝惠空法師帶這麼多嘉賓來我們這偏遠的地方,給我們佛光普照。

  今天座談主要是談僧伽教育,當然,談僧教育也就牽涉到大家對中國佛教的理想。兩岸佛教同一根源,我們可以就這兩個簡單的子題,互相交流。

聖輝法師致詞:

  今天在這裡所要進行的主題是僧教育的反省。為什麼要進行僧教育的反省?因為我們在座的各位,包括法藏法師、惠空法師,都是致力於佛教教育的。二十世紀的兩岸佛教教育事業,可以說非常有成就,也培養了不少人才,但是我們也發現應該還可以辦得更好,還可以培養更好的人才。所以我們今天針對教育的理念、教育的方法,乃至教育的對象、教材的內容、教學的管理等等,要認真進行反省、進行總結。不但要反省,而且還要總結過去僧教育辦學的經驗,更主要是為今後辦學找出更好的發展方向。

  再次感謝法藏法師提供場地,並感謝促成此次因緣的惠空法師,使兩岸從事佛教教育的法師與學者同聚一堂,對僧教育進行探討。

惠空法師:

  僧伽教育和整體佛教是密不可分的。佛教僧眾素質和佛學院中所具備的師資及人力資源的良窳,至為重要,其中牽涉到基層主持繼承、職事制度與大環境的變遷(例如僧源因社會變遷、一胎化及小家庭制而減少)之影響。目前佛教在臺灣,因為佛學院僧教育系統,缺乏足夠完善統整的內容,及國家認可的文憑,致使僧侶進修常需至一般大學或研究所,而不是到真正的僧侶學校去拿博、碩士文憑。僧源、制度及一般社會風氣的價值判斷,是佛教根源的問題,源頭不解決,解決後面問題都是支離破碎的。

法藏法師:

  僧伽教育因為周遭環境所造成的影響,譬如人才的來源、道場的支應、僧伽道場的制度、社會風氣都是需要加以考慮的。學誠法師目前正任大陸佛學院教職,他們不僅開收費之先風,並有不少人踴躍報讀,作法和一般佛學院不同,請法師提供經驗。

學誠法師:

  要辦佛學院,穩定師資、場地、資金及方法,一樣也不能缺,尤其以「管理及教學方法」最為重要。由於佛學院缺乏方法,十多年來,師資及學生的流動性很大。佛學院可以考慮將比丘、比丘尼及沙彌分班,取代傳統以成績分班的方式,更利適才教育。因為沙彌年紀輕,學習程度快又好,與比丘同班反而會造成沙彌輕慢比丘,有違戒律。分配座位時,以戒臘為依,較公平公正。不時薰習經律論,減輕無心犯戒,或貢高我慢的問題,使戒、定、慧三學並重。學院象徵性酌收學費,三年一千兩百元,沒錢就分期付款,因為有付出,可減少學員的流動性,減少觀望、想混日子、混文憑、不認真準備等試探者的干擾。文理課程雖不能少,也應補充國際觀、管理知識及其他能力,並從佛教界應培養何種人才考量,並增設培育增長道心的課程。設置「教官」,協助領導學生,導正學風,避免不良的事傳入佛學院。辦學教師,要能引導學生的學佛信心,閒談不論佛教是非,僅在「布薩」時公開討論。不忘添設硬體設備;宗派的探究及各類人才的培養也是需要努力的方向。

濟群法師:

  聖嚴法師曾說:「今天不辦僧伽教育,明天就沒有佛教。」佛教教育本應以僧格的培養為基礎,但現有的體制及教育方式,和一般大學教育方式一樣,偏重知識灌輸,和叢林及私塾教育相比,現今僧材人格的培養不若以往,這主要受到師生的情感及老師為人處事之影響。藏傳佛教所以人才濟濟,歸功於十幾年的專精學習及能夠深入宗派,一門深入,目前臺灣佛學院缺乏佛學知見上的完整建立,沒有考慮學生各方面能力的培養,而流於支離破碎,甚至有人趕經懺,急著當家,一生就差不多了。此外,上課內容太狹窄,不夠實用。事實上,佛學院在知識面上,應更寬廣。

  除了初、中、高級的分級制,臺灣的佛學院不妨設置專精的宗派研究,及綜合宗派的學習項目,目前一般佛學院所開的課程都差不多,缺乏層次深淺及不同面向。至於教材統整的難處,仍有許多留待探討。

靜波法師:

  在佛學院教學,感受僧格的培養至為重要,不能忽略。有的學生熱心弘法,但學養不足。出家人沒有老實本份的修為和弘法的正見,反而會毀壞佛教,所以出家後,至少應該寂寞幾年,用心學習,才得以領導大眾,承擔如來家業。佛學院師長之人格及行政領導,在課堂下不應使學生失望,出家人所負的糾正責任是很大的,所以對於不良行為要加以指正。

倪強教授:

  台灣有數十所佛教院所,也有各種形形色色的佛教培訓班,但辦學效益不良,可見需要改進的地方很多,大家更應該投入及關心。具正派思想及修行好、學養高的佛教師長,要有使命感,在知識傳承之餘,要學行並重,真正能在行為上表現出來,在信行的增長,不能缺少。

宏寂法師:

  學院制的教育方式所培育的僧格是否能提高,需要反省檢討,徒弟若能在師父朝夕相處的教誨中成長,感受必定十分深刻。我的師父自小便接受如是的教育,他七歲出家,我的師公要他背早晚課、楞嚴咒,有時睡夢中,就突然被師公抓起來背咒,其他像生活中的照顧及基礎學習,也都是師公教的。十九歲時,師公認為他應該受戒。二十歲時,用扁擔提著重重的行李,師徒一同走了幾天的路。從此,我的師父正式進入叢林的團體生活,沒有再見過我的師公一面。出家六十年,我的師父展現的威儀及道心,就是道道地地的出家人,令人心生敬仰,並使我時常省思。未來青龍寺,希望能進行全僧伽教育:第一、僧源及素質考量,不以世俗學歷為主,而考量其修道意志及道心;第二、乃是其調柔心。

法藏法師:

  出家之前的基礎教育不能偏廢,以我們的經驗,在淨人階段被要求調教乃至進行大乘教育是比較容易的。有些學生到學院之前已經出家了,他出家的意義是什麼呢?就是他已經跟某位師父出家,在某個道場住過,他對於出家好像已經熟悉,但事實上,很多的教育內容,他都沒有接觸過,但他卻認為已經出家而自認是一位比丘了。

  所謂的大乘教育,包括調柔教育,習氣執著可以採取部份師徒制的呵責,乃至刁難給予磨鍊,這部份對比丘可能不容易進行。而在現今的佛學院的教育體系下,大部份是比丘、沙彌及在家眾統合一班進行教育,更有男女眾在一起的教育模式。佛法不只在知識的傳授,更是調鍊心志的部份,對於不同根機、階位層次,我們施予共同的教育模式,是有問題的。

  教育事實上可分幾點進行:

  一、淨人教育:半年至一年間,實行三部份。

    甲、行門:進寺前三個月,每日拜佛一定數量、背五堂功課等

    乙、生活門:培福、值事部份,加強生活中的心性調柔要求。

    丙、人際門:僧倫的關係,例如對比丘、沙彌乃至比丘尼都要合掌恭敬
      ;與師長談話一定要合掌,沒叫放掌不可放掌,這樣可培養調柔心
      。

  執行模式:一個淨人,他的僧長或師父,頂多一位師長指導二位、三位。指導包括:每日執行解行功課報告,修行心得報告。若想成為一個出家人,必須透過這個僧團比丘師父開會羯磨通過,方可出家。

  二、沙彌教育:需二年時間,且要考核。基本的教育與淨人的教育一樣有三
    個部門訓練過程。一樣有師長的小班式指導,在共同的教育外,另有各
    別個人教育指導(因才施教),經一、二年的學習之後,同樣透過僧團
    會議,開會決定有沒有資格受比丘戒。

  三、新學比丘教育:剛受大戒後,進入此階段,三至五年時間著重於戒律的
    學習,再輔以定慧的學習。

  四、職事比丘教育:解門以定慧的聞思為主;行門除固定共修外,另以常住
    職事的承擔為方便,以達到陶練道格、積聚資糧的目的。

  五、專修比丘教育:從專修乃至參學都由僧團來支援。

  六、弘化比丘教育:入道場十年以上,出家七年以上的職事比丘,可以視個
    人因緣,而進行「初階段」的世間弘化工作。俟專修階段完成後,方展
    開另一階段的「專職弘化」,此時方是理想的自利利他。

  這是未來進行「全僧格」的教育,著重的重點不是傳統的戒文而已,而是共同在行門、生活門和職事、人際、僧倫門、專修用功等方面,培養一個具足僧格的僧人。

  對於此地稍後想要創辦的「僧伽教育院」而言,要來此共修共學的人,不管他在俗時是研究所畢業、博士身份,或國中、小學畢業也好,只要符合道心要求,願意「一切從頭開始」的淨人、沙彌甚至新學比丘,我們都接受他來此訓練,初期我們希望到的目的有三個:

  一、出離心的建立:培養「真正欲求解脫」的出離心,乃至提升到為所有眾
    生之出離所發的「菩提心」。

  二、僧身份的建立:加強對戒律的信心、執行及理解,一切所行皆不壞僧伽
    之身份。

  三、正知見的建立:確立對三法印、四聖諦、八正道及基本大乘佛法的正確
    認識與信仰,以建立大乘佛法的知見。如果能深入研究,則扶以專宗的
    學習(主要是天台、戒律、淨土三宗為主)。

宏正法師:

  從事教學工作五年中有些感想:

  一、招生的不統一:各個佛學院都在搶僧源,是否可以考慮幾個佛學院聯合
    統一辦學?

  二、課程師資的問題:普陀山佛學院的女眾班比男眾班晚一年,結果女眾班
    開的課程和男眾班的完全不一樣,除了戒不一樣外,其他應該一樣。但
    問題在於,法師很多,好的法師卻不多。很多佛學院是看所請的法師能
    講什麼課,就開什麼課,預定的課程都會被改掉。現在我們學院,開什
    麼課、請什麼法師,都按課程規劃執行。

  三、培養專才還是通才?我聽過很多法師弘法的錄音帶,不管是大陸還是台
    灣,最關鍵的問題通通沒講到,但是人卻很紅,說他是通才,也不是通
    才;說是專才,也不是專才,現在很多這種情況。

  四、提高老師教學素養(資糧)及僧格的問題:我們要求法師身教多於言教
    ,法師不管在課堂或課外,都有管理學生的權力,學生只要有地方不對
    ,每個法師都有責任。「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現在的學生很
    難教。我是聖輝法師的學生,在學校的時候也很氣他,現在了解他是為
    我們好。在佛教界有時該民主時就要民主,不該民主時就不該民主,那
    怕是錯的,學生也不可以當面頂撞老師。雖然我也是年輕人,但和現在
    年青人不一樣,我們那時學唱念,每天早上都要背楞嚴咒,學到第五會
    時,還要再從第一會背起;學敲板,是師父捉著你的手,在桌子的邊上
    敲,因為那兒結實,打了會疼,疼了才記得住,不疼記不住。有個師兄
    ,那個手每天就是紅紅腫腫的,考不會還是打,還不是真打,他已考慮
    到我們這一輩跟他們那一輩不一樣。但是,我們這一輩的教法對現在的
    學生來講也已不管用了。所以,我們應該探討適應現代學生的管理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