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藏 - 第18
塗香滿懷樂 發長遠心,如實承擔生死輪迴



【禪七總檢討】
第八屆禪七總檢討
※ 作者: 禪學院學生及打七居士 - 

 

  讀經典的時候,讀到一些微妙重要的句子,會很深刻的去思維,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因為這是我們生命中很重要的思維引導。「教、證住世,是名正法住世」,我讀到這句話的時候,大概是三十歲以前,這個思想很深的印在我心裡,我知道,要使佛法住世就要這兩樣東西。「教」,就是思想,「證」,就是開悟。我們今天的禪七,就是在實踐「修證」這條路。修證、證量的實踐,有時需要靠教來引導,作為指引;修證成就以後,也要能出教,把你證悟的內容講出來。所以「教證二法,目足相資」,目就是眼睛,是「教」;足是腳,就是「證」,眼睛幫腳看方向,腳把眼睛帶到目的地,缺一不可。
  四十九天禪七打完後,各位都有一些感想,檢討會的目的,就是希望大家把四十九天中的用功心得說出來。有一種小孩子的心情最要不得,就是──我的心得沒什麼,怕人笑。我們應該要有一種與人分享、法供養的心情。希望大家用最簡潔扼要的話,把打七的心得說出來,說的重點在於你打坐所使用的方法,及使用後的感受如何?後來有無碰到什麼狀況?如何處理,結果又如何?很簡單的把這個過程講一講。大家也要從這裡訓練講話,你說得不清楚,就表示你的腦袋不清楚。好樂於禪修者,要非常清明,什麼事都要能清清楚楚,這是禪者的風格。我們下面就開始。

見超法師:

  我是以參話頭為主要法門。參話頭在我的感受裡就是,第一要能見到話頭,各位在高中都上過打靶課,打靶時你要停止呼吸看看,在停止一秒鐘、兩秒鐘時,那話頭就會現出來,這叫做提念。譬如說參念佛是誰,這個「誰」一提,就把他照住,照在「誰」上面。我個人感到這樣一提,火氣會衝,衝得很難受,你一追,火氣就會上升,一上升嘴巴就會發臭、破洞,這是我個人的感受。所以應從生處轉熟,慢慢的提,看到話頭就不要動,然後再輕輕的提「誰?」,但不能一直提。要輕、要柔。我個人認為參話頭有三個轉折,第一是提念,第二是照念,第三才是參。這四十九天的禪七裡,讓我感到話頭非常緊,因此身心就像要爆炸一樣,這時我就把它放下,如何放呢?就是保持一個覺「知」的「知」,也就是保持當下這一念心的清楚明白,什麼都不用想,你的心不要去動它,你就慢慢會看到話頭,保持這個覺知,把覺知保持住,有妄想來了,不要隨妄想飄,也不要去除妄想,妄想就是佛性的展現,你不要去斷它,就只要始終保持這一念心的清楚明白,當下就會過關。接下來是我的身心變化。在第三個七時,我的膝蓋很痛,連拜佛都沒辦法,好像生龜脫殼,我是含著眼淚在打這一次七的。我對釋迦牟尼佛說;「佛菩薩啊!弟子來此打七,才第三個七就快要坐不下去了,接下來的四個七該怎麼辦呢?」後來,我想到古人所講的「坐脫立亡」,我坐在禪凳上想說:「好,要死,就死在這,這樣也很了不起!」結果我後來一坐四小時,之後就完全不痛了,這令我非常高興!然後我的腿就變得像嬰兒一樣軟,也不會痛了,就算會痛,也痛得非常舒服。另外,就是我在打七的時候一直在笑,這笑是從心裡笑出來的,連我旁邊的人也在笑。後來,惠空法師就慈悲的問我,要不要換個座位,我說不要,因為這是我個人的問題,不干別人的事。後來一直持續坐了四支香,就突破了。另外還有小便的問題,我個人腎臟不好,一上坐就想尿尿,實在是業障深重,後來我想到有一位畢陵伽婆磋尊者,他被毒刺刺到時,舉身疼痛,但覺清淨心,無痛無覺,心想:怎有一個會痛的,還有一個不會痛的。我就依此而推,有一個會尿尿的,還有一個不會尿尿的,應該不會有兩個才對呀!我還在想,維那就敲引磬了,好快!後來就知道了,話頭照顧好,所有的境界自然而然會過關,這是我第一次感到參話頭是這麼的不容易!

融信法師:

  我之前住在一個山洞十二年,到最近才出山來,來這裡後才發覺,我這十二年來走的路線,只是在練氣而已,所以這四十九天給我很大的感受,在修行道上可說是更上一層。

賢空法師:

  我用的方法是參話頭,起初話頭提起時,全身有一種喜悅,猶如經典上說,諸佛菩薩的毛細孔皆充滿喜悅。剛開始一直提,到最後不提它,它會自然衝,會覺得有一股氣往頭上衝,當我感到很痛、很苦的時候,我就換用起疑情的方式,這樣會比較順一點。用世間法來比喻,起疑情時,猶如線穿在針上,必須把心調得很柔、很細,如此綿綿密密一直下去,所以我覺得用起疑情的方式似乎比較調柔一點。

  修行不管是參話頭或起疑情,內心都不容許夾雜有絲毫的事情,一定要非常清淨,而且,心調得越細,呼吸就會非常平靜。當我們衝到覺性很高的時候,它就會現出一種光芒,或是一條條的光芒,或是彩色的,還有一次看到那種光,是似乎要進入另一個世界,與我們這個世界不同,那個世界是完全透明的,不過時間不長。當它衝勁很高時,身體會一直晃,我把眼睛張開,它還是一直晃,我就把它放下,告訴自己:「好了!算了!不要修了」。

惠空法師回應:

  謝謝賢空師,他的經驗非常寶貴,不知道在座各位感想如何?這裡面,向各位提示兩點,第一個:我們修行時,心念和氣脈是相依的。我自己在打七的時候,就感受到事情多的時候,內心會產生矛盾。因為在辦公室,就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要是有些難處理的事情,念想馬上就打到心裡面去。沒有到完全不動心的定力,所以還是會受影響!帶有情緒心念落到心田裡面,等再上來打坐時,就會起干擾。所以剛剛賢空師講的,我們在打坐時,心一定要非常靜,你的身心達到一種高度的寂靜,這時,你的呼吸與脈膊是不一樣的。所以你的心夠不夠寂靜,可以從身體上看出來,就是從呼吸上看出一點點端倪!

  第二個可貴的經驗是:他看到最後會有光體。看到光的情形很多,雖都是境界,但不同性質,有好有惡須善分別。打七過程中,聽到很多居士見光情形,雖然這是過程,不過賢空師所見講得比較直接、深刻,他也沒坐長香,每支香都下來經行,表示功夫不一定是在坐中才有,但是我可以說,在這麼多打七的人中,他的經驗是較深刻的。

演義法師:

  這是我出家快十年以來,第一次打這種七七四十九天的禪七。我的情況是:第一期腳痛,第二期昏沉,第三期打妄想,第四期開始慢慢有點進入狀況,第五期開始睡不著了。連續一個星期睡不著之後,出去外面看醫生,回來的時候又感冒,那個境界就沒有了,又開始昏沉、打妄想、睡覺。我用參話頭,剛開始不知道怎麼參,只能用念話頭的方式,把話頭──「念佛是誰?」抓緊,再進入參的感覺,是否真的提出了疑情來,我也不知道。第五期時,我在午休時雖然躺著,可是並沒有睡著。

證成法師:

  第一期是我的身心準備期,由於之前的事務活動使身心都處於散動狀態,因此打得辛苦,疑情始終不能得力。

  第二期時,身心逐漸恢復,疑情也漸明朗。在第四天出現吸力現象,此現象可用磁鐵相吸來譬喻。到了第二期後半到第三期前半,吸力現象大增,會在面前出現似霧非霧略帶光,吸力的現象出現,而且慢慢擴大,彷彿讓你置身於廣大無邊際的大海,在大海中又帶有細密且均勻的感受。那力量來自於內心的深曠、幽遠處。幽遠裡有一個凝聚的點,此刻的意識是明朗、清晰,沒有任何影像或昏沉、妄想的狀態。那時只覺得納悶,故內心自然生起抵抗的心念,因為吸力的現象有增強的趨向,所以我張開眼睛一兩分鐘後再度閉上眼睛,可是吸力依舊存在。怪的是愈抗拒就被吸得愈強,像是要把你整個人吸走,於是我放棄抵抗而保持一種面對不排斥的心情,看著它的變化,就這樣吸力便不再增加,只是保持在一定的力道。開靜的時候,我慢慢張開眼睛、鬆腿,也準備下坐跑香,院長恰巧在此時開示,開示的聲音如刺波遍及全身,頓時一陣麻木變得異常敏感,不堪承受,直到下坐跑香才好一些,吸力現象也在下支香的靜坐前消失。但在隔天早上出坡時當話頭一提起,那股力量又再度出現,眼見、所及都可感到吸力的出現,彷彿這吸力是活的一般!卻在進堂前又消失,這種情形足足持續兩到三天,出現的時段不一。在不明瞭和沒有把握的狀況下,我依舊抱持著查看的心態繼續對治。在前幾屆的禪七中也有類似的狀況,但一經抵抗就消失了,時間也較短暫,相對於這次的情形有很大的差異性。

  到了第四期,因為前面所發生的特殊狀況,造成身心的煩躁,為了調和身心,於是改用永嘉禪法。先揣摩如何看住念頭,因有參話頭的基礎,所以看念頭看得輕鬆,也因此發現自己更多的妄想,妄想的力道並不強,另外在色身方面有三點變化,第一全身經絡由凝聚至鬆軟。第二呼吸由綿密細長轉變為平和順暢。第三骨頭感到非常的舒服輕軟。至於心情方面,則由煩躁轉為笑顏逐開,五官開展來猶如快樂如來一般,嘴角始終向上,內心有一股平淡的喜悅。只有一個個別的狀況就是,覺得整天很累累得只想睡覺,有一種睡不夠的感覺,一有時間就想馬上補眠,睡了很多卻還是想睡,以前我有睡太多就頭痛的毛病,但這次的這種睡法,頭就是不痛,就這樣持續了十天。

  到了第五期以後,身心平順、寧靜、愉快,妄想愈來愈稀薄。疑的感覺自然浮現心頭,變成習慣性的就去抓疑情,疑情與寧靜兩種感覺同時存在,於是兩者開始交戰由分明到很細密的融合,但疑情與寂寂的感覺仍可分別出來。第七期時,坐在蒲團上看著自己的心,有兩個人在那裡是件難受的事。法門的修持貴在專精、深入,況且人的生命有限,自己對於參話頭久有一份親切感,也實在捨不得換。也因為在之前使用永嘉禪法時,已達到身心調和的目的,就在這時抉擇了參話頭,也因之前曾用永嘉禪法,使得疑情多一份穩定,對疑的感覺更加熟練,心情上也平順得多,身心的密合度比之前來得更好。

惠空法師回應:

  許多參話頭的人都有共同的經驗,就是心都抓得很緊,剛開始時會出現胸悶、頭脹,這是正常的,但每個人有差異性,每個人的心性、色身(報身)有差異性。所以別人的經驗不一定適用於你,通常我從很多的個例中,了解整個理論,由理論再去分析個別的案例,所以當同學來找我時,是依所掌握理論架構來處理個別問題。

  對於證成師的心得,分幾點來說明:第一,當我們剛開始參話頭時,身心緊繃是正常的,表示我們話頭抓得很緊,而提話頭時,每個人的感覺不同,這樣的不同並不是問題,而是你要選擇適合你的方式。第二,永嘉禪法平和,能紓解氣脈,身心會覺得輕巧安定。第三,原則上參話頭、永嘉禪法,這兩個方法不要交互使用,若為了調和參話頭的緊繃而使用永嘉禪法,則並非完全不可以,但兩種方法交互使用必然導致分心。兩種方法,不管你用哪一種,別法都會干擾你。每個法門引導的氣脈不同,念佛的人,跟參話頭、數息、永嘉禪,他們氣脈走的路線必然不同。有的人善根不夠,修這個法門,那個氣脈動,修那個法門,這個氣脈動,而氣脈一動,人就不舒服。這並不是定論,只是提出來給大家做參考,每個人的因緣都不同,產生的情形也是非常複雜的。

如炬師:

  深覺打七的時間過得很快。若用永嘉禪法不得力時,就會想看看書;即使有寂寂的感覺,也只是短暫的片刻而已。調整坐姿後,覺得坐起來較舒服,背部沒有壓力。

清勤師:

  我用的是永嘉禪法,我用這個方法的時間不是很長,對此禪法的理路也不是很清晰,所以容易回到我以前所用的數息法。前三期,感到自己的心易隨外境動,旁邊的同學動,我的心就跟著動。後來幾期換回原座位,對禪法的掌握也較好,知道念頭動了,就不要跟著它跑。到最後兩期,馬上能夠覺察自己要動念了,心的敏銳度提高了。禪七時間,有一段時間中午睡不著,晚上也躺了很久才睡著,院長告訴我,惺惺太多了,要我多用寂寂,這樣就能夠睡得著。

傳念法師:

  第四期較散心,就用回原來的數息法,第五期進入狀況,心非常寂靜,內在境界也非常清楚,妄想出現大約兩秒即能察覺,第六期受傷後,定力、覺察力退步。第七期,體力最差。從我自己的修行經驗中,我想提出來給常住作參考的是──參話頭需要的力道相當強,所以在飲食上需要加強能量,也就是於時知量,吃的量適當,種類也適當,若你覺得這種食物對你的禪修有礙,就拒絕吃!
年輕人禪修較易進入境界,你的念慧力加上適當調和,很快的在一期禪七中就能開悟見性,我很讚嘆大家在這裡禪修,也很鼓勵大家,開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只是悟後起修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惠空法師回應:

  法師有幾句話,我要提出來糾正,「開悟不是很難」這句話不對,對於一個菩薩再來者,或經累劫修行的人,這句話可以適用,可是請問當今天下,有幾個菩薩再來,有幾個是累劫修行、精進努力不懈的人?今天佛門不要說開悟的人,就說有真實踏實功夫的人有幾個?所以這句話,大家一定不要放在腦筋裡。

觀德師:

  我用永嘉禪法,看念頭看到沒妄想的時候再轉入惺惺寂寂,但不知是惺惺寂寂的狀態還是無記昏沉的狀態。我在動中能見到自己的善惡念頭,但因習氣使然,無法控制,就被境界轉去了。如果動中疲累,一上坐就很容易昏沉。

明融師:

  我用永嘉禪法,到第五期功夫慢慢進入狀況,第六、七期因為生病了,也跟著散亂了,就念觀世音菩薩。

妙元師:

  我是學院的學生,這一期我違反法門的「專一原則」,同時用了兩種方法。因為我想試著用參話頭,但因以前用永嘉禪法,一下子改用比較不容易掌握到,就先用永嘉禪法,把惺惺寂寂掌握住之後,再轉過去參話頭,這樣感覺較得力。所以,在法門的運用上倒不覺得互相干擾,只是自己心裡會掙扎──要用永嘉禪法還是參話頭?之前的禪七常會有兩大干擾,一個是昏沉,尤其是大昏沉,已成慣性,有頗長的時間,可能有兩三年;另一個是長期密集打坐而造成的腰酸背痛。這一期,昏沉大有改善,大概是方法有掌握到。而腰酸背痛應該是身體的問題,自己在調整過程中,發現姿勢的影響很大,尤其是本身氣脈運行已經不是很順暢,再加上姿勢歪斜,可能就會更麻煩,這些僅供大家作參考!

妙寂師:

  我用的法門是參話頭。在方法上,這一期感覺有一點突破,這個突破大概有幾個因素造成:第一,剛開始要打七時,忽然意識到自己三十歲了,年紀已經不小,生死無常,應該要好好用功才行;其次是身心調和很重要,我感覺自己最近的身體狀況比較好、較穩定,所以在身心較和諧的狀況下打七,這是突破的重要原因。

  之前對參話頭陷在一種功夫上不知道該如何前進的膠著狀態!而這一期慢慢感覺到在參話頭中止觀相應的感覺,也就是說,在參話頭時,有止與觀兩種力量,於是我就找到路可以開始走──知道在昏沉時如何提起覺照;在心散動時如何加強疑情讓心穩定。雖說還不是做得很好,但至少有個讓功夫可前進的一個方向。現在說一下功夫突破的關鍵:以前剛開始用功時是提個話頭,話頭穩定了再掌握住疑情,可能我太注重在疑上面,而沒有去體會在疑情當下,要以惺惺,也就是覺照力做為引導。以前我常常要把「疑」努力的提起,維持那種狀態,在方法上非常費力,也容易不知不覺的落入昏沉,這次我才體會到高峰禪師在《高峰禪要》裡所說的:「惺惺著意疑」。就是說,在疑情上要起一個惺惺──覺照參究的力量。但是如果下坐比較長的時間,心比較散亂,則一開始時就不可以馬上提覺照力,而要先從話頭和疑情上,慢慢讓身心穩定再開始參。所以我深感到,許多問題都是因為在方法上沒有掌握到它的關鍵及微妙處。

  另外,我發現妄想有兩種,一種是覺照力很強,知道自己在打妄想,但無法用寂寂的力量平息下來;另一種是在覺照力消失之後,一些很微細的妄想在那裡跑動,但你無法去察覺到,然後這妄想就伴隨著昏沉。

妙性師:

  我用的方法是參話頭。去年的感覺是妄想、疑情、話頭在互相搏鬥,而今年偶爾才現形的妄念,像薄雲一樣,並不會干擾疑情,這是這次禪七中令我蠻高興的地方。另外,禪七規定每一時段都要下坐,因此我的心中有一股壓力,因為打坐時,引磬的聲音偶爾會聽不到,所以每次上坐時,我都必須特意告訴自己,那種感覺到了就可以,就要趕快打個妄想,讓那感覺散掉。另外,因為有一次我急著要下坐,因心太急促,使得整個左半身,從頭頂百匯到腳都很難過,整個左邊有一種被綁住的感覺,隔天早上連坐三支香時,只是把疑情輕輕提起,不去理會身體,只管照顧疑情,等到三支香下坐後,身心感到很輕安,後來向主七和尚報告,他說我已經透過打坐,把自己的氣脈調順了。

妙學師:

  我報告兩點:進步的地方是,這次禪七連香不再腰酸背痛。退步的地方是惺惺寂寂,有些不穩定,因為打到最後有點心悸、躁熱,對於進禪堂打坐有點恐懼,所以請了幾支香假去爬山。

惠空法師回應:

  對於妙學師所提身心躁熱及心跳加快等現象,我要提醒:這期七中,個人身體也有些障礙。平常永嘉禪法坐得好時,會感到一股覺照力籠罩身心,但有時候一些念頭干擾,覺照力則退失,退失時有時候很快,有時候很慢,慢的在一、二分鐘內退失掉的也有。那時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感到心跳得比較快,因為用永嘉禪法,基本上心應該是很平靜的。我是沒有心跳的感覺,只覺得脈膊在動,所以可能是氣走岔掉了。以前如果有類似情形,只需要再打坐,坐一坐就好了,或下坐走一走就可以了。但這次比較嚴重,在第四期的時候,開始身體發熱,幾乎是一上坐腿一盤,那種感覺馬上就來,很難調和,一直都有障礙,差不多到第六、七期時,心比較穩定,但還有一點熱。這個「熱」,一支香坐下來全身發熱,到後來連散盤都會很熱,熱的時候感覺人很浮躁、不想坐。

  另外還有一位之前先離開的女眾,大概學佛五六年,來這裡打了四期的七,她打到第四個七時,跑來找我,說她全身發抖、很冷。我問她以前有沒有這種情形,她說大概兩三年前就有過這種問題,她說她不是打妄想,而是永嘉禪法用上功之後,反而覺得很冷。我就叫她觀想氣脈散出和觀想乳水的方法,過幾天問她情況,她說有效,但一下冷、一下熱,雖然會冷但不像以前那樣冷了。我就對她說,如果沒有惡化,可以繼續用下去。後來就調得可以了。另外還有一位女居士也有這種狀況,不過比較不嚴重,一兩天就調過來了,所以說,這種情形在每個人來說是會有差異的。

  如果有人也有這種──坐下來感覺呼吸粗動的情形,就有可能是氣脈岔了,這時候可能需要作一些調整。根本上是端正法門及心念,但在對治調整上,則有許多差別,法門不一定會有效,會因個人而異。比如是觀想熱、濁氣由全身毛孔散出去,因為氣脈在動,就是風跟火在動,心一動,帶動風火形成一種慣性。觀想的目的是用心帶動風,把不順的氣脈疏導開來。第二是觀想全身充滿乳水,全身漸成乳水漸泯無形等等對治方法,可以參考《釋禪波羅蜜》治病一節。。在此提出一些思考原則:

  1.色身上有無數大小主副氣脈各成網路相通。

  2.每一法門所緣不同,故所走氣脈亦異。

  3.心主氣從,所以攝心一處則氣隨從而聚之。

  4.氣岔主要是粗濁妄想將氣脈導入錯亂方向。

  5.可用不同法門以避開原有岔處,等氣順後再擇而用之。或用誦咒、禮佛、經   行、讀經等方法,打掉岔氣的情形。

  像妙學師會心悸或一些生理的問題,這種事大家都有可能遇到,這些問題是所有修禪者必須面對的問題而有的人不知,碰上了後因氣岔而身體漸衰,以致無法用功而虛度一生是非常可惜的。

淨猷居士:

  我對永嘉禪法有一種親切感,所以這次還是用永嘉禪法。永嘉禪法已用了一段時間,在打七以前就想說:這四十九天要好好用功,看功夫能不能再前進。在前幾期禪七中,覺得自己的功夫好像都停頓在那裡,沒什麼進展,心裡就有點掛礙了,最後想想還是以母雞孵蛋的心情,守著惺惺寂寂。我的惺惺寂寂有時會有光明的感覺,但有時卻是黑暗的感覺,不曉得這是否和覺照力有關?以前禪七結束後,心裡會有一種很大的失落感,希望這次禪七後,不再有失落感,而是一種踏實感。

惠空法師回應:

  我自己在用永嘉禪法時,也曾有面前籠罩一層薄明的感覺,就像天快亮的那種感覺,我覺得這是一種「心氣交合體」,什麼是心氣交合體呢?就是我們的心和身體的氣是有關係的。我打一個比方,水加熱成蒸氣可以成為一種動能,水就好比我們身體的氣脈,經過我們修行轉化成一種蒸氣,而有動能。這種動能我現在還不是非常清楚,我在打坐中體會到的是──它會和我們的心念交雜成一個混合的東西,如果再往裡面走,就會變成像賢空法師說的一種光。心念一動氣就會動,氣一動心就動,兩個非常密切的結合。在這裡,有一個觀點我不贊成,就是說修行一定要吃營養的東西,古來祖師都是疏食淡飯的,難道他們就不要開悟了?各位要懂我的意思,其實從我們平常所吃的食物,就可以足夠維持體能讓我們開悟,只不過你沒有把它用出來而已,所以好好用你的心,這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能量都在你的心上面,不在食物上,體能、食物可以幫助我們,但不能把所有希望寄託在上面,我們要把真正的觀念掌握住──真正的體能在我們的心、在我們的方法上,只要我們的方法用得對、心力用得上,食物一點點就夠了,所以大家在修行上要有正確的觀念,這非常重要。如果你有錯誤的觀念,一旦修行不好,你就會怪食物不好,你就會想辦法去找好的食物吃,愈找你的思想就會愈偏差,離正途用心愈遠,你就愈走錯路,所以大家一定要有正確的觀念,隨緣吃飯。「要買什麼;不要買什麼!」這些都是多餘的分別,我要告訴大家的就是──要隨緣吃飯。我惠空,你們發剩菜、剩飯給我,我從沒講過一句話,也是吃掉,為什麼?我覺得就是前世修了好福報,不挑食,舌頭吃什麼都好吃,吃什麼都消化,所以不是食物的問題,是你自己的問題!這就是我要重申的重點。

  剛剛淨猷講的,我認為那是我們的一些業障煩惱,那些黑黑的東西,是一種「心氣交合體」,這是我目前把他暫定的名稱,我不是很肯定,只是把它形容成這種東西,它是心跟氣結合的東西。如果你可以把山河大地看到像你心頭上的薄霧一樣的話,那你的功夫就差不多了。

傅凱倩居士:

  我第一次參加打七,來時用參話頭,但頭一兩天肩膀很酸痛,後來經人指導說用永嘉禪法比較好,所以我就改用永嘉禪法。因為我的念頭實在太多了,這時候就感到非常難受,有一天晚上,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就又改用參話頭,效果有好一點,後來爬山時,我迷路了,恐懼心很強,參話頭怎麼也提不起來,令我覺得很沮喪!

  所以我還是改用永嘉禪法,沒想到那天才用沒多久,我的心性就好像被一股很強的覺照力籠罩住,那個覺照力,可以讓我知道我在打妄想,清清楚楚,雖然我還是一直在打妄想,可是我有力量看著它,因為看的感覺好像太強了,我因此而受到很大的震撼,所以我就出來找師父問,要怎麼辦?惠空師父要我念觀世音菩薩,也跟我分析說,這可能有兩種原因:第一是業障來,第二是我以前可能修過類似這樣的禪法,後來我轉念觀世音菩薩,心就比較沉靜下來。

陸喬居士:

  我是第二次來打禪七,來到這裡,讓我覺得所有在外面沾染的髒東西,都可以來這裡洗一洗。去年我說過我來呆坐了七天!但這次就算我在昏沉,或是直接趴上去睡覺,我都知道自己有一個方法要去用功。上一次,一坐上去就是在等引磬的聲音,這次我就專心在那邊坐,在那邊用方法。我覺得自己就是那種很喜歡ㄠ的人,像我這次就把腿ㄠ到受不了,自己在那邊流眼淚,可是就是不把腿放下來。也體會到,不必去執著一些不必要的東西。我漸漸可以體會到師父講的一些話就是──老實修行,十年、二十年這樣子修。在這當中,我有時會很容易掉入感官當中,像痛或是聲音,我在這裡提出一點自己的體會:對於聲音,每次一聽到聲音,我就很煩,希望把它們通通消音,後來我就想,如果我快要死的時候,有一隻老鼠在我旁邊吱吱叫,我是不是要爬起來叫他閉嘴,這樣想的時候,心裡就舒坦多了;對於痛,我就會想,我媽在生我的時候,那種痛,可能要大上千萬倍,這樣想就會好多了!有一個問題是,我覺得自己常常會莫名其妙的笑起來,平常在走路或吃飯發生這還沒什麼,在打坐的時候突然笑出來,會覺得全身經脈氣亂。

羅亞娜居士:

  我在書上看到中國以前有一個參話頭的方法,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覺得很合適。後來我到台灣,就問很多師父,台灣有沒有教參話頭的師父?去年我從台北文殊院得知這裡有禪七,來到這裡,聽到師父講解參話頭的方法,心裡覺得很高興。我以前是用數息的方法,來到這裡以後,很容易而且很自然的用參話頭的方法,而且一參就覺得很愉快,覺得好像回到家鄉的感覺。雖然我是第二次參加,而且坐得沒有去年好,但是我不著急,因為著急也沒有用,我知道,檢討會的報告時間有限,但是我參話頭的時間無限。

龔巧珍居士:

  我是第一次參加那麼久的禪七,不過也只是四個星期。我沒有想到連續用功可以幫助打坐的功夫提昇那麼多,可是我不曉得下坐後的功夫會不會提昇,回去境界很多,在這兒沒什麼境界,而且這裡的人似乎都很好,可以滿足很多的自我,根本看不出來自己修得怎樣!我這次打七的心得是,我現在睡覺都是醒著睡,師父說那是用功。在隔天早上醒來,心的寧靜程度都一樣,隔天早上的幾支香,都可以提著昨天的寧靜再繼續坐。我用的方法可能跟你們不一樣,因為我在睡覺的時候,可以清楚的看見夢境中的一切,師父就教我去掌握那樣的感覺,結果我抓到了,一上坐就可以讓心馬上靜下來。後來,在結束前作一個夢,夢境中自己都是醒著的,所有的經過都可以看得到,同時也見到了光。剛開始時,光是濛濛的,讓我覺得好像是天亮了,我就自己弄醒自己,後來我醒之後,就更開心了,因為我想捉住那光出現時的寧靜,因為在那時,我可以感覺到我自己幾乎是沒有呼吸的。我看到的那些光境,大概都是前世的一些記憶,在那時我的感覺是非常寂靜的。後來,我想再去抓那種感覺就不太容易了,也因此,我會一直拼命想讓自己沒有呼吸,我想這樣就比較省事,結果為了讓自己去抓住那種感覺,一個下午就泡湯了。

張惠美居士:

  我是第二次來參加禪七,剛開始是用數息法,後來改用永嘉禪法,不過也是剛開始摸索,所以有時候那種感覺我會體會不到,但是比起第一次,這次的感覺已經比較好,不會有那麼多的昏沉。從二七的時候,我就一直被有形、無形的東西干擾,後來努力的坐下去,過了第三七,才慢慢穩定下來。第五七的下午第一支香,我突然發現我的身體怎麼變輕了,而且整個人冰得像冰塊一樣,連跑快香都還發不起熱來。去請示師父,師父教我一個方法,我照著做,幾天之後身體就恢復起來。可是到了第七期七之後,又變得很奇怪,一上坐就變得很熱,下坐又變得很冷,所以那時我對要不要下坐,也在掙扎,會想就一直這樣坐下去暖暖的很舒服,可是最終我還是爬起來了,一下坐就跑快香,那氣就慢慢的往下推了。

惠空法師結論:

  我們這次檢討會花的時間比較長,但我覺得很值得。我相信可以聽得出來裡面內容很實用,都是大家心血所成,可以好好去體會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