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藏 - 第24

 

 

 

兩岸禪學研討會感言 對話的世紀
【「第三屆兩岸禪學研討會」研討感言】  
 步步進深 節節開花 呂建福 - 陝西師範大學西北民族研究中心教授>

 

  自1998年以來,惠空法師領導慈光禪學研究所和禪淨協會舉辦了三屆「兩岸禪學研討會」,我參加了其中的兩屆,也就是上一次的第二屆和這一次的第三屆。上一次主要是發表論文,這一次主要是評講論文。當然,同時也參與提問和充當觀衆。這樣對兩次會議有個多方位的親身感受,現在來談參加這次會議的感想也自然有個比較。
  對兩次研討會有一個總的感覺,就是會開得都很成功、很圓滿!無論會議的主題還是討論的實際結果,都可以稱得上是「步步進深、節節開花」。第一次會雖沒有參加,但從有關會議的報導和論文所知道的聯繫起來,大概也可以這麼說。
  三屆會議都以探討禪觀修習爲主線,緊扣禪學的核心內容,也抓住了中國佛學的根本特點。中國自支讖、安世高以來就流行禪法,南北朝時禪修成爲一時風尚,而自唐代尤其禪宗建立後,禪觀修習便成爲中國佛學的主流。現在要振興中國佛教,爲中國佛教尋找新的發展出路,就不能不正視唐宋以來的佛教傳統,所謂繼往而後開來者也。
  禪觀的探討內容很廣,從何處著手?循著一個什麼樣的路子來討論?的確是很難把握的。而禪學研討會第一屆廣泛討論中、印各派的禪法;第二屆專題討論中國禪學史上的重大問題「禪修與淨土念佛」的關係;第三屆則又集中探討另一個重大問題「圓頓與次第」,環環緊扣、步步進深,將禪觀的研究漸漸引向深入,可以看得出主辦者的匠心慧眼,要不是做長期的思考和修習,何能如此!
  而精心組織的每一次研討會,與會者發表的論文及其講評,台上台下的對話,雖然不能說都是一樣的水平、一樣的層次,但整體上來說是高水準的,每項結果都是圓滿的,比作「節節開花」還是不爲過的。由於所發表的論文及其講評具有很強的學術性,同時又具有實際修證的心得,保證了會議的高質量。而討論的問題雖多屬歷史上的禪修,但並非爲歷史而歷史、爲學術而學術,其歸趣點卻在於關照現實,有助於實際禪修問題的解決,這是禪學研討會的真正意義所在。
  參加這次研討會的心理感覺,與上一次比較,有輕鬆的一面、也有緊張的一面。輕鬆的感覺也許來自於很多因素,但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因素我想是來自於大會和諧融洽的氣氛。上一次會上除了正常的學術爭論之外,兩岸學者之間似乎有一點情緒上的對立,無論學術問題還是學術邊緣問題,有意無意間總有些針對性,發表與講評之間、提問與回應當中,總覺得有一種若隱若現的此岸與彼岸的界限,會場上不免有些沈重和緊張的氛圍。而這次會上卻無類似感覺,整個會場氣氛顯得平和、融洽,學術爭論不分彼此,就事論事,而學術邊緣問題以及學術以外的爭論較少發生。會間發生的一件有趣的故事很能說明問題,就是大家對一位缺席的發表人的論文提了不少看法,講評人代替他回答,忙得不亦樂乎,最後有位大陸的提問者建議可否將有些問題會後轉達給缺席者,講評人定神之間發現這位缺席者原是大陸的,便回答還是請建議者直接轉達更方便,引得哄堂大笑,這時有知情者說這位論文發表人去了美國,又引得全場大笑。這就是說討論問題時誰也沒有去理會發表者是大陸的、還是臺灣的,大家把注意力全集中到問題的本身。會議氣氛之所以有這樣大的轉變,我想一是因爲會議組織者明確指定了相關的會議遵守準則並精心協調安排,一是因爲兩岸學者本著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的目的而努力的結果。
  說緊張的一面,倒不是因爲會議的氣氛使然,而是因爲提問者的問題劈頭蓋腦地同時向講評人提問,必須同發表人一樣地忙於應答。上一次會上觀衆的問題主要還是由論文發表人回答,講評人相對清閒一些。這一次會上講評人不但與發表人一起應對衆多的提問,還往往代替缺席者回答問題。提問者一時好像忘了誰是發表者、誰是講評者,也似乎不在意論文的發表者在場不在場,只要你在臺上講評和代讀,就得回答問題,弄得講評人和代讀者忙得不可開交,也弄得主持人最後還不能不向講評人和代讀者說幾句安慰和道謝的話。我覺得這種方式乍讓人不免有點「錯位」感,仔細想來卻是一種非常好的現象,對話者就事論事、對事不對人,循著話題走,好似一時「物我兩忘」,進入「無我」境界。我覺得這不但表現了一種熱烈、融洽的討論氣氛,而且還是一種更加開放、擴展對話自由度的形式,值得總結並加以提倡。
  說到台上台下的熱烈對話,會上還有一種相反的情況,就是「冷場」現象。對此人們似乎有點言語忌諱,現場受「冷落」的人也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其實這個問題也沒什麼不好談的,我覺得「冷場」現象首先只是發生在整個討論過程中的一個階段,亦即進入大會討論階段,主要是論文發表人與台下大衆之間的對話,這樣能否討論起來以及討論的程度如何,就取決於發表人與大衆兩方面的因素。從大衆方面的因素來說,討論問題很大程度上隨著大衆的興趣轉移,而大衆的興趣就不一定是會議設定的和發表人的論題。如會上大衆對藏傳和南傳佛教的修道次第表現出極大的興趣,而對同時進行的比較熟悉的漢傳佛教的修道次第反而一時提不起興趣來。又如上一屆我發表密教念佛的論文,想不到大衆對這樣邊緣的問題反倒感興趣,提問得不罷休。從發表人方面的因素來說,大衆提的問題少,也許因爲其論文確實問題比較少,沒有什麼更多好談的;也許太專太精,免不了曲高和寡。總之,「冷場」未必發表的論文真的怎樣,熱烈也未必一定如此,冷者熱者都不必太在意,旁觀者也不可單方面去看問題。
  最後,真誠地希望兩岸研討會繼續辦下去,我相信越辦越好!而今後會議的主題仍然循著探討禪修的思路去設置,如果從探討經典的和歷史上的禪法,進而討論現實禪修的種種問題和近現代以來的禪法的方方面面,也許更好一些,這是我的一點建議。